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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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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軌跡

文件裏的第一個視頻,依舊還是倒在路邊的虎牙,可是他的狀況根本就不是發在社交軟件上的淒慘,不過是衣服有些淩亂和汙漬罷了。金主爸爸沒有發這則視頻,顯然是因為它的吸睛能力不夠,於是接下去的視頻素材便是一只大青蛙的自導自演,盡管不是上帝視角,虎牙身上的傷情和血漬來自於誰都是毋庸置疑的。

等折騰的虎牙沒有一塊好皮了,才開始了這只大青蛙的救贖表演即社交平臺上的那支視頻,除此之外,它對虎牙日常的一些羞辱打罵也時不時的被拍出來,在這些不公開的素材裏,虎牙成了雜技團被訓練的小可憐,每天過著表面光鮮實則生不如死的日子。

“你現在還覺得是我動的手嗎?”忻尋推開了莉莉絲的手臂,因為這些東西足以證明虎牙的動機。

“真的不是你?”莉莉絲不是傻瓜,自然看出來這只大青蛙不是什麽好東西,被這樣虐殺顯然就是視頻裏的人對其的報覆。

“你看我像是有這個本事的人嘛?”忻尋無語,他要是有這個屠神的能力還會被他們動不動脖子上劃拉一下嘛。

既然金主爸爸已經被殺死,那麽就足以證明虎牙回來過,這家夥會不會給自己留點什麽東西?忻尋這麽想著,關閉了這個文件,他看著桌面準備想一想從何入手。

桌面的壁紙有些花,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在屏幕的正中心留了一個視頻文件,那文件有些突兀,忻尋鬼使神差的就點了開來。

畫面開始就是被綁住四肢的金主爸爸,他的邊上是正在擦拭利刃的虎牙。

“嗨,忻尋寶貝,看到這個視頻,你應該已經摸回來了吧,恭喜你了!”虎牙對著鏡頭晃了晃手,然後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恭喜你還沒有被吃掉,運氣真不錯。”

忻尋:。。。。。。,這家夥真惡劣啊,他不過是說了句無心的話就被這家夥記到現在。

忻尋這時候真是感激自己的畏首畏尾,要是回來的快了,真的不知道虎牙會不會收拾完金主爸爸順帶收拾掉自己。

“你猜得沒錯,這只大青蛙確實特別在意我!”虎牙一字一頓的說道,手臂驅使著利刃在青蛙的肚腹上劃過,“真想讓你也嘗嘗這份在意啊!”

忻尋聽了這話就想抽自己大嘴巴子,這下是確定虎牙就是記恨自己了。畢竟玩家在現實生活中處於食物鏈頂端,在游戲裏被一只自己從來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大青蛙這麽折磨肚子裏一定是憋足了氣。

“其實我還挺欣賞你的,比起那些虛偽的人,你還好一些,但是吧。”虎牙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在大青蛙的肚腹上連捅十幾下,鮮紅色的血液濺了他滿身滿臉:“你想活下去,這麽脆弱是不行的,你不能依賴別人。”

忻尋終於明白金主爸爸身上的那些穿刺傷是怎麽來的了,那是虎牙的怒火,是他在發洩,是他抹去這片陰影的方式,總結來說:有仇當場就報了。

“我是為你好呀,想要掙脫這個囚籠,你得。。。。。。”虎牙滿是鮮血的臉湊近到了鏡頭前,他的表情有些瘋癲:“成為神,超越神!”

說罷,虎牙就關掉了鏡頭。

“這下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吧?”虎牙的這句話是自由派的信仰,忻尋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參透然游戲的秘密然後離開,他只知道,接下去只能他自己想辦法了。

“它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蘭迪有些難受,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只是被飼養的食物這個事實,畢竟人類是有思想的。

“給你看點別的。”忻尋隨便打開一個網站,在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視頻裏挑了一個給蘭迪看。

“這個叫活人刺身,吃的就是一個新鮮度,對廚師的要求特別高,得在客人用餐結束前保證食材的鮮活度,也就是說得讓我們活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點點吃掉。”人類殘忍的事情幹的可多了,這個人畢竟不是忻尋的親人,他講解起來就沒那麽大的心理負擔。

“你沒事吧?那是我們的同胞,你一點都不介意嗎?為什麽你這麽冷漠?”蘭迪非常不理解忻尋的淡漠,為什麽對於如此血腥的事情他可以用陳述的語氣來訴說。

“可是我們對它們來說,就只是食物而已啊!如果易地而處,你會同情他們嗎?”忻尋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和蘭迪說這些,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游戲玩多了腦子有些堵了。

“我。。。。。。”蘭迪有些茫然了,仍然還是說了一句:“至少我不會這麽殘忍。”

“別廢話了。”莉莉絲無意這些沒有營養的對話,就算他們說出點花來也改變不了人類如今的社會地位,便轉頭問一直沒開口的羅傑,“你接下去有什麽打算?”

“我們自由派一直信仰的是成為神,超越神,剛剛這位小朋友也說了,我現在很想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又該怎麽理解。”羅傑可以說是除了莉莉絲和部分聖教高層外知道的最多的一個人,他負責的部分又是處理聖城內生病的人,自然對這些事情有一定的猜測,便也對如今的處境沒那麽不可接受。

“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麽?我怎麽知道?”忻尋是真的不知道啊,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是不是虎牙留下來坑他的,副本崩成這樣基本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離開,忻尋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狠狠給奇跡記上一筆,這個組織真的太過分了。

“他為什麽給你留這句話?”莉莉絲不願這樣輕易放過,捏緊了手裏的匕首,莉莉絲在考慮要不要來硬的。

“你沒看出來嗎?他跑了,把我扔在餐廳裏,不管不顧,現在又留一句這麽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你就覺得我有線索?我有什麽線索?你覺得這個世界是可以靠一條線索來顛覆的嘛?可以改變我們被飼養被圈禁的命運嗎?”忻尋真是惱火,誠然他確實隱瞞了一些小秘密,可是完全和人類的出路沒有關系好不好,莉莉絲太敏銳了,可是她敏銳錯方向了啊,忻尋總也不能帶他們出游戲吧?

“那我們接下去怎麽辦?”蘭迪腿一軟摔倒在地,“天下之大,哪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呢?”

原本還置身事外的忻尋被蘭迪的話狠狠打擊了一下,雖然他只要離開游戲就能擺脫這個世界的桎梏和困局,可是同樣的,不論忻尋去到哪裏他都不可能擺脫游戲的控制,那些被困的老玩家動輒都是進入游戲好幾年的。除了奇跡那幫反社會的瘋子享受其中之外,像忻尋這樣的普通人又什麽時候能安然喘口氣呢?

莉莉絲和羅傑一直留意著忻尋的微表情,見他此刻頹然的樣子不免信了他兩分,確實在這個世界裏,本就是動物在上人類在下,絕不可能是忻尋掌握些線索就可以翻盤的,不然自由派也不可能始終就這麽窩著了。

要想翻身做主人,人類除非掌控更新進的武器從而制衡動物,這原本是忻尋等外來玩家的優勢,只可惜這裏的動物們並非沒有理智的野獸,他們不僅語言通用,還掌握著比現實世界更先進的科技技術,這就讓忻尋為難了,他怎麽超越這些智慧不輸給自己的動物們呢?

“在這裏不是長久之計,要不,我們去其他養殖基地看看?”忻尋想起了這一茬,游戲之所以被攪亂是因為奇跡插手改變了聖城的管理運營方式,所以忻尋也不可能沿著既定的路線推導出原本的設定。

那麽,如果能找到一個原本和聖城基地一樣的飼養場,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游戲原先的軌跡上?雖然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忻尋也說了出來希望得到三人的支持。

“你是不是瘋了?”蘭迪不理解忻尋的腦回路,這不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嘛!

“我們在這裏是藏不久的,一旦被發現基本就是死路一條,如果這樣還不如混到其他養殖基地去,我們本來就不是登記在冊的,說不定能茍一下。”忻尋試圖說服三人。

“那還不如回聖城呢,至少我們對那裏熟悉啊。”聖城的舒坦哪裏是其他養殖基地可以比擬的,蘭迪雖然沒有直觀的感受,但也知道他們的日子是不同的。

蘭迪的話很有道理,也打亂了忻尋的計劃,他此刻如果拿不出可靠的理由一定會被三人排斥,就羅傑和莉莉絲投來的打量的目光就讓他心跳如擂鼓,“可是那裏現在就是一群孩子,小孩子的活力是很可怕的,我們太容易被發現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蘭迪沒有怎麽接觸過小孩子,但這兩天偷偷的觀察也知道自己和小朋友之間有很大的差距。

“我們沒辦法混在那群小朋友中間,那太危險了,我們這身材比例,太顯眼了簡直鶴立雞群好嘛。”忻尋給自己的機制點了個讚,這個接口合情合理,“我們也沒有必要長期待在一個基地裏,我們可以多多聯合那些基地裏的人,大家一起跑,人多的話,我們可以占住一塊地方成為人類的居住地,只有我們團結起來,才能保護自己。”

忻尋說完就發現另外三人死死盯著自己,“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就憑我們三個?”蘭迪實在沒有這個信心,“我還是覺得回聖城更安全些。”

“出了上次的事情,安保只會更嚴密,你真的覺得我們還回得去嗎?”忻尋有些無語,沒想到蘭迪居然如此膽怯。

“好,我們就這麽做。”莉莉絲開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到底是做慣了領導的人,忻尋感慨,他在莉莉絲身上看到了和蘭迪不同的信念感,此刻的莉莉絲仿佛是一個逆水行舟的人民領袖一般,堅毅、自信、勇敢,即便她身後只有三個各懷鬼胎的雜兵。

“表態吧!”莉莉絲開口對羅傑和蘭迪說。

“我肯定跟著大姐頭幹啊!”羅傑率先響應,即便幾天前他和莉莉絲還是立場不同的死敵,“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們也沒有選擇,想活下去就得幹!”

“那,那我也加入吧。”蘭迪眼看三人都這麽決定了,她也沒有自己生存的勇氣了,便只能隨大流。

“你在這裏生存過吧?你去煮飯。”莉莉絲給忻尋布置任務,“蘭迪,你把這裏清洗打掃一下,羅傑,你跟我來。”

忻尋不在意,這裏就只有他見大青蛙使用過這些現代設備,他不幹還有誰能幹呢,好在這裏都是基本都是自動化很高的家用設備,他只需要操作一下就可以了,至於莉莉絲和羅傑商議什麽,其實忻尋並不很在乎,他又不是真的要留下來搞什麽人類反派軍,但凡他找到星門,絕對拍拍屁股走人。

蘭迪本身就是自由派的幹事,基層人員,對於莉莉絲的雄心壯志很不理解,做些家務她也樂得輕松。

忻尋的廚藝實在很不怎麽樣,霸占金主爸爸家的第一天,飯幹巴巴的,是忻尋水放少了。

“我說是要放到那根線的吧,你就不聽我的。”蘭迪用力咽了下去,對忻尋的執著頗為不滿。

“做飯放水就是一指頭原則,不會錯的。”忻尋不服氣,中國人做飯就是水加到食指第一節啊,怎麽會有錯,“幹飯香,你不懂。”

“我是很難懂。”蘭迪吃慣了各種美食,對於忻尋的做飯水平十分之不習慣,真的太難吃了。

飯後,收拾的人依舊是忻尋和蘭迪。莉莉絲和羅傑似乎理所應當的把所有的家事推給二人,好在倆人也不在意,不然這個剛成立的四人小組轉眼就要關系破裂了。

“你真的覺得我們能成嗎?”避著那兩人,蘭迪偷偷的問忻尋。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會算命。”忻尋敷衍著回答了蘭迪。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啊?”忻尋身上的怪異點就在於此,他似乎對自身的處境、未來絲毫不在意,可以說是漠不關心,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我還沒有想好,蘭迪,一夕之間世界變成這樣。”忻尋的善良還是讓他開了口,他願意安慰一下這個無措的小女孩:“我跟你就是普通人,但是莉莉絲不一樣,不跟著他們指引的方向,我們又能怎麽樣呢?”

蘭迪:“我們有這麽差勁嗎?”

“我們就是普通人啊,非常非常普通的人類,你得接受這一點。”忻尋說出了他的心裏話,“作為普通人,我們可以逃避也可以勇敢,那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你可以找個地方龜縮起來,前提你得找得到,你也可以跟隨一個有本事的英雄,成為他前進路上的墊腳石,這樣的話,我們後面的人就可以輕松一些。”

忻尋自己生活在和平年代,享受著先賢們浴血奮戰的成果,他無疑是幸福的。作為一個既得利益者,他不能要求蘭迪奉獻自己,他只能告訴對方,擺在面前的路,讓她自己去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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